2009年3月3日 星期二

圖博抗暴五十年之超不懶懶人包

流亡淵源

1949年國民黨政府垮台,共產黨取得政權,解放軍隨即在一九五零年開始從東面進入康區。

1951年,達賴喇嘛所領導的西藏政府代表抵達北京,在北京政府的恫嚇壓力下,簽署了葬送西藏主權的「十七點協議」(全稱「關於和平解放西藏辦法的協議」)。內容包括將涉外事務交由中央政府統一處理;中央政府對西藏現行制度及達賴喇嘛的固有地位及職權不予變更;尊重西藏人民的風俗習慣,宗教信仰自由得到保護;西藏的社會改革,應與西藏領導人員協商解決;在西藏實行民族區域自治等等。

但是1951年到1954年間,中國「解放者」在藏區進行積極的社會工作,攏賂貧困低層的老百姓,灌輸階級對立的意識,製造矛盾與對立。藉由共產主義革命的名號,攻擊西藏的政治宗教體系。
1954年,達賴喇嘛訪問北京回到拉薩後,藏區情勢一觸即發。當時東藏的情勢相當惡劣,尚武驍勇的康巴武士們對共產黨軍隊予以痛擊,引得中共自內地調來更多軍隊,藏人死傷無數,難民不斷湧入,拉薩群情沸騰。

1959年3月10日,共產黨強邀達賴喇嘛到共產黨軍營裡「看戲」。拉薩人民極為不安,反對達賴喇嘛前往,甚至以人牆包圍布達拉宮,以確保達賴喇嘛的安危。對立情勢逐漸升高,達賴喇嘛最終選擇離開拉薩,展開前往印度尋求庇護的流亡之路。

隨著達賴喇嘛逃出西藏,數以萬計的西藏難民,翻越過一萬六千呎高的喜馬拉雅山群,抵達印度、尼泊爾及不丹。安全抵達的約有八萬五千名,尚有無數的西藏人民在翻越喜馬拉雅山群時喪生,根據當時的統計,1960年代初期,每週約有一萬五千名難民抵達印度等國家。


建立流亡政府

達賴喇嘛來到印度後,旋即在印度成立了流亡政府。達賴喇嘛逃離西藏時,僅五位葛倫(部長)陪同,來到印度後,達賴喇嘛決定在印度恢復西藏政府,向印度政府請求協助。印度政府提供每年五十萬盧比作為流亡政府運作的經費。初期時,流亡政府僅有內政、教育、宗教等部。

流亡政府一直到1970年代,才慢慢漸入佳境,最主要的因素在於財政。印度政府雖然對西藏難民予以極大的協助,但是印度政府本身的財政並不好,當然也沒有能力提供多少幫助。

為了能長期運作下去,政府開始思考以稅收的方式作為政府收入,1961、1962開始,流亡政府開始對難民象徵性課稅,每一位難民向流亡政府登記,取得一份「Independent Book」俗稱「Green Book」。此文件類似身份證,西藏流亡政府據此向西藏人民象徵性課稅,一開始每年課3盧比,現在為每年120盧比。

雖說課稅,但是流亡政府並無強制課稅的能力,納稅都是隨個人意願。難民生活雖然艱苦,但是一有錢就會捐給流亡政府及達賴喇嘛。除了印度政府及少數國家的補助之外,流亡政府就是靠難民微薄的捐助,一點一滴建設起來的。

1960年,流亡政府創立「西藏兒童村」(Tibetan Children Village),同時在每個安置區設立一個西藏學校。是由印度政府提供,包含小學到高中的公立學校,印度政府承認其學籍及學位,由Central Tibetan School Administration(CTSA)統籌管理。
1968年,達賴喇嘛說:我們無法永遠依賴他人的善心捐助,必須盡全力自己站起來,自己自足,並同時用所有可能的一切來實現保存我們的信仰及文化。


西藏流亡政府教育部在1970年後,因應教育需求增加,開始設立自己的學校系統。和印度政府設立的CTSA系統不同的是,這些學校都為寄宿學校,約有一半左右的學生是住宿在校。


外交進展

流亡之初,國際並未關注西藏問題,僅有美國政府在外交上予以協助。1961年,美國在聯合國推動關於西藏問題的決議,1963流亡政府在紐約設立西藏辦事處,1964、65年在瑞士成立辦事處。

1973年,季辛吉到北京訪問,美國的政策開始改變,流亡政府失去美國政府的支持,只剩下原本就支持的印度政府。當時,國際間對西藏問題的了解相當貧乏,因此流亡政府尋求國際間的支援極其困難。

1975年,達賴喇嘛到羅馬和教宗見面。天主教長期和西藏流亡政府維持極為罕見的親密關係。從達賴喇嘛流亡初期,天主教慈善團體就協助難民的安置,是西藏難民最大的贊助者。

1979年,達賴喇嘛赴美訪問。這次訪美可以說是一大突破,開啟了達賴喇嘛在美國積極的遊說及宣傳。美國之行後,達賴喇嘛開始在世界各國展開拜訪,直到1989年獲頒諾貝爾和平獎,其聲望達到高峰。

1988年,目前最具影響力之一的西藏運動組識─International Campaign for Tibet,設立。80年代中期,該組織在國會山莊展開密集而且極為成功的遊說工作,就西藏的人權問題,獲得相當數量的參眾議員支持。

同年,達賴喇嘛前往史特拉斯堡歐洲議會演說,對西藏和中國的定位,做了前瞻性的宣示。達賴喇嘛表示,希望在建立西藏民主政府的前提下,與中華人民共和國聯盟,中華人民共和國可以行使外交領導權,也可以在西藏保留一部分的軍事設施。

1991年,美國國會通過決議,認定西藏為被佔領國家,讓時任總統的老布希非常為難,一度不願簽署該議案。同年達賴喇嘛訪問美國時,在國會同情西藏的聲浪下,布希總統正式以國賓禮節接見他。隨後聯合國人權委員會也通過決議,譴責中共的西藏政策。

達賴喇嘛到世界各國的訪問,一向引發中共強烈的抗議。但是西藏問題也成為美國總統與中國領袖見面時,不可迴避的會談主題。從柯林頓總統到布希總統,無一例外。這可以說是89年以來,流亡藏人在國際宣傳的卓越成就。


重回故鄉

一九七九年,嘉樂頓珠經過達賴喇嘛的同意,啟程前往北京和鄧小平見面。鄧小平提出「除了獨立,什麼都可以談」的保證。同意打開中印邊境,恢復雙方的往來及溝通,允許流亡政府派遣代表團回到西藏看看情況。

第一個代表團是以流亡政府內閣閣員為主要成員;第二個代表團則接著在八零年出發,以年輕人為主,包括言論最激進、最有代表性的「西藏青年議會」主席;第三個代表團則是以考察教育為主,也在八零年下半年出發。

二十多年來的隔閡,迎接代表團的卻是一幕幕痛徹心扉的畫面、一個個駭人聽聞的故事。參加第三個代表團的佩瑪說,雖然她抵達時,第一個代表團已經回報,他們知道西藏的情況相當糟,「一切仍然非常驚人」,「沒有一個藏族家庭是完整的,不是失去父母,就是失去兄弟姊妹。」。

解放軍入藏,帶來了所謂的「改革」、「解放」,徹底改變藏族人民數千年來的生活型態。宗教信仰上,共產黨徹底的毀滅宗教,導致藏人的抗爭,葬送了難以計數的性命;在生存方式上,初到藏區的中國駐軍不習慣藏族的食物,強迫藏族放棄數千年的主食青稞,改種麥類,引發了六零年代初期的大飢荒。

達賴喇嘛的藏文秘書羅桑解釋,藏人哭訴身受的痛苦,總是動不動就說中國人如何如何。他就會問藏人,中國人指的是誰?藏人才會說是幹部、當局,不是一般漢人,還認為漢人民工和我們一樣可憐。這是提醒藏人不要陷入民族仇恨,藏人也很能認同肯定,尤其是知識分子。

達賴喇嘛政府的代表團,在西藏內部造成嚴重不穩定,許多西藏人民知道達賴喇嘛的代表歸國,就不遠千里前來探望,甚至差點群情激憤釀成暴動。因此,探索真相之行就此停止。


第二波流亡

隨著印度與中國邊界的開放,西藏內地與流亡在外的民眾展開二十年來首次的互動,一方面讓二十年來中國統治下西藏內部的真實情形流傳到外地。一方面則開啟了又一波的難民潮。歷經中國二十年統治的西藏人民,迫不及待的離開西藏,投靠達賴喇嘛。

自1979年起,每年都有數千名藏族花上二個多月,翻過喜馬拉雅山群,湧入印度。西藏情勢不穩時,人數就更多。即使中國政府的政策搖擺不定,官方的許可朝令夕改,都阻擋不了藏人絡繹不絕地朝見達賴喇嘛。

照顧這些新到的難民,亦成為流亡政府最主要的工作之一。驚人的是,每年湧入印度的西藏難民中,有許多小孩是被父母送出來接受西藏教育的。有時發生五、六歲的孩子因為年紀小、乏人照顧,在雪地行走凍傷,抵達印度後不得不截肢的慘劇。

最主要的原因是:在西藏內部的學校設施不足、教師水準不好,藏族小孩無法接受良好的教育。更嚴重的是中國提供的學校沒有藏文教育,藏族憂慮下一代會完全喪失藏族文化。加上中共在西藏有計劃地移入漢人移民,讓藏族民族存亡的焦慮感更為高昇。

1993年,中共政府發現大量兒童離開西藏,便強制西藏人把小孩接回去,威脅要送這些父母去勞改。在中共的威脅下,印度的五、六千名西藏兒童中大約有三十人因此回去西藏。雖然如此,翌年竟然還是有三百多人,不顧中共威脅逃到印度。這個政策最後沒有成功,中共只好不了了之。


談判僵局

1979年鄧小平提出「除了獨立什麼都可以談」之後,達賴喇嘛在考慮之後隨即同意。自此之後,達賴喇嘛方面一直遵守這個協議,不再提西藏獨立。他們向中共方面提出的要求,主要是希望中共糾正在西藏的高壓政策、尊重藏族的基本權利、建立統一的西藏行政區、結束在西藏的殖民政策。

達賴喇嘛不但未再提出西藏獨立的主張,他在1987年赴美國國會演說時,更公開為解決西藏問題提出著名的「五點和平計劃」:一、建議中國把西藏劃為非軍事的「和平區」。二、建議中國放棄移民西藏的政策。三、尊重西藏的人權與基本自由,釋放政治犯、宗教犯,讓西藏人民在寬容、和平的環境下,擁有決定自己前途的自由。四、補救及保護西藏的自然環境,放棄在西藏部署核子武器、儲放核廢料的計劃。五、就西藏未來地位以及中華民族與藏族之間的關係展開坦誠對話。次年他在歐洲議會的演講,更被視為是放棄西藏獨立的宣示,連在藏族內部也引發不少爭議。

雖然放棄了西藏獨立的堅持,達賴喇嘛和中共的談判並未因此順利開展。十幾年來,穿梭在北京和達賴喇嘛之間的嘉樂頓珠,在九三年最後一次赴北京因為十幾年來談的都沒有用。他說:「中共把藏族人當成小孩般,給一點糖吃,要我們不要談獨立,沒想到我們就不談。我們只要求一個統一的藏族自治區,他們都無法做到。總結一句:中共並沒有誠意。」

1951年所簽署的十七條協議,到如今除了中共駐軍統治已成既定事實以外,其他關於宗教自由、民族自治等等規範,都只是形同具文。然而這麼多年來,數以萬計的西藏人民,沒有放棄對傳統宗教的信仰,也沒有放棄對自由西藏的渴望。自1987年拉薩暴動之後,藏區內的情勢越趨緊繃,一直到2008年京奧前夕,終於釀成314拉薩事件,上百名藏人死亡,失蹤者逾千。西藏人民的苦難,仍然看不到盡頭。

這懶人包怎麼落落長?

我們常常把很多數字掛在嘴巴上,十年後、兩百億、兩千三百萬,可是「圖博抗暴五十年」這個「五十年」,用嘴巴講講很輕鬆,實際上卻是無數人的血淚交織而成的。面對這樣龐大且嚴肅的歷史,說要整理個懶人包當然是妄尊自大。以上整理的只是些零星的歷史事件。更多資料請用GOOGLE搜索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